阿桑跟我們講了好幾個地點,我們刪去幾個不太可能的,只留下了兩個地方。一個是位於山中的老舊別墅裡,另一個是在高速公路交流道下附近的廢棄大樓。
由於兩個地方彼此之間都有一段距離,我們照例分開搜尋,旗袍少女選了別墅,大樓就留給我了。
我先觀察了一陣子,大樓外面只有幾個人在那裡留守,沒有黑衣人,而且看守的人身上也沒有附身的鮮豔痕跡。
也就是說,這些人都看不到鬼。我意識到這點後,便放膽子飄進去。很順利的越過了那幾個在門口的人。
為了避免在裡面碰到林篤月,或是附身在人身上的鬼,這一類可以看到鬼的人,我盡量貼著天花板沿路飄過去,一方便是比較不引人注意,另一方面是可以仔細觀察下面人一舉一動。
這樣看來,這裡的確很奇怪。人不是很多,卻異常忙碌。我看到一兩個人在處理文件類的東西,還有一個人對著電話講了許多的外語。剩下的人都著急跑來跑去,不知道在準備些什麼。
但扣除這點,這裡實在是人少到不像是有關一個重要人士在這裡的感覺。我暗暗覺得不妙……難道我來錯了,這裡只是幫忙林篤月處理事情的地方?而旗袍少女選的那邊,才是真正關鐘司唯的所在的?
我飄了半天,從格局來看,這棟大樓以前應該是商業大樓,裡面有許多類似辦公室的隔間。我轉了好幾圈,在隔間裡看到一個很突兀的東西。是一個病床。
大樓裡怎麼會有病床,還依稀有人躺在上面?
我心一驚,連忙趕緊飄過去。病床上有個熟悉的男子身影,是鐘司唯。
我找到人的沒有開心心情,只覺得眼眶熱熱的。才過了一夜,鐘司唯就已經憔悴的不成人形了。他半昏迷的躺在床上,手腳都被束帶固定在病床上,不得動彈。
仔細一看,他身上有兩條管子,一條是導尿管。另一條則是從右手腕接出去一台機器,而哪台機器正在不停的抽血。
而且那台機器抽得血量……不是普通得多。我心裡一陣難過,現在總算知道為何他會這麼憔悴了。
「喂!鐘司唯你醒醒啊、醒醒啊!」
我無法碰到他,只好對著他耳朵大叫,希望能他能醒過來。
半晌,他半睜著眼睛,神色迷濛的說,「瑄?」
「是我是我!」我看著他虛弱的臉,心裡一陣憤恨,「可惡!這些混蛋,居然抽那麼多你的血!都不怕你死掉嗎?」
他苦笑安慰我,「放心吧。醫生說我死不了……等過一陣子他就會過來幫我輸血。」
我咬牙,抽出鍾司唯大量的血,再幫他輸血。虧他們想得出來!
而且連醫生都會信邪教!這是什麼世界啊!
「你不要擔心,」我心裡難過,認真的說,「我會想辦法救你的!」
「你要怎麼救我?」他淒慘一笑,「我偷聽到……他們今天晚上就要把我偷渡出國了。」
我大驚,「為什麼?」
他搖搖頭,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只知道他們要把我送到俄羅斯之類的地方……」
俄羅斯?!那也太遠了吧!
這麼說,剛剛碰到大樓裡的一個人,一直打電話講外語,那應該就是俄羅斯文了。原來這些人一直忙進忙出的,就是在要把鍾司唯偷渡出去的動作!
我越想越不妙,但也百思不得其解。到底為什麼林篤月要特地把鐘司唯送到俄羅斯?難道他們邪教要到俄羅斯去開分店了嗎?
我頓時心亂如麻,竟然什麼頭緒也沒有。
鐘司唯看我緊張的神色,反倒是對我笑了,「沒關係,瑄。至少最後還看得到你。」
我瞪了鍾司唯一眼,看他一副訣別的樣子就有氣!我咬牙,「……不要說什麼最後。」
但他卻不裡我,自顧自的說,「你剛死變成鬼的那時,如果我沒趕走你該有多好。我明明看得到你的,明明還是可以和你在一起的……不像現在……」
我心裡一緊,但是聲音已經有點啞了,「不要說了……你不要這麼快就放棄希望……說不定還有機會……」
「機會?我現在就在把握最後的機會啊,」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,之後定定得看著我,「瑄,我一直都忘不了你……我喜歡你……」
「我也是……」我看著鐘司唯,他虛弱的臉龐露出了解脫的笑容。
一時之間,我突然想到了什麼。
「有辦法了,」我眼放光芒,熱切的看著他,「我們交往吧!然後,你的就是我的,對不對?」
鐘司唯原本還愣了一下,但馬上就領悟了,「對!我的就是你的!」
他果然一點就通,記得當初我剛變成鬼的時候,還可以摸到鍾司唯要超渡我的佛珠。那時鍾司唯就跟我說,因為在交往時曾經口頭上說好「我的就是你的」,所以定下了這個,鍾司唯的東西,我都可以碰到的契約。
如果現在也定同樣的契約的話……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。
我連忙掏向他的口袋,摸到一隻筆。熟悉的觸感讓我眼睛瞇了起來,果然,摸得到了。鐘司唯總是習慣隨身帶筆,林篤月他們教會的人也沒有把筆搜出來,可能覺得一隻筆也礙不了什麼事吧。
我把筆拿出來,笑的很開心,「契約成立。」
現在我又碰得到鐘司唯的東西了。而且,廣義來說,所有屬於他的東西我都摸得到。
「我快去找盧明賜來救你,你要乖乖的等我喔!」我興奮得飄來飄去,現在有了筆,至少可以和盧明賜溝通了。我一個鬼是做不了什麼事,但討個救兵之類的,還是做得到。
「那個……」鐘司唯眼光放遠,乾啞的說著,「可能來不及了。」
我回頭尋著鍾司唯的目光看去,門口已經走進四位粗壯的大漢。我還來不及反應,其中一個迅速的拿毛巾把鐘司唯的嘴巴堵住,剩下的人俐落的把抽血管和尿管都拔掉。然後把他就連著病床一起快速的推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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