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我的質疑，林老師面色不改，微笑說：「是。」
我非常驚訝。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看得到鬼，和鐘司唯一樣的。記得之前鐘司唯曾經說過，像他們這種人是很少的。
我稍微放鬆了一點戒心，但還是忍不住疑問，「你有事嗎？為什麼要幫我們？」
「沒什麼，只是想幫幫同類而已……」他轉向宋文心，握住她的手腕，「這位小姐也是看得到你的嗎？」
「呀－－」宋文心尖叫起來。
「你不要碰她！」我擋在她前面，「她只是個普通人！看不到我的。」
像是為了證明我說的話，宋文心一臉茫然問，「你在和鬼姐姐說話嗎？你們在說什麼？」
她從沒看對我的方向過，也從未和我眼神交會過。林老師看了半天，終於洩氣的放下了她的手。看來是信了。
「是嗎？真可惜……我還以為又是一個陰陽眼呢。」他失望的說，語氣也不耐煩起來，「你們走吧。」
我本來想多問他一些什麼，但是宋文心已經先大步的走了。我又無法和她說話，也無法拉住她。只好拿唯一碰得到她的筆，一直戳她的背，她卻一點都沒放慢腳步。
一直到走出校園，到達人煙稀少的地方。我見四下無人，才終於拿出筆記本擋在她的面前，上面寫著：『喂！你幹嘛走那麼快！』
宋文心停下腳步，語重心長的對筆記本說，「鬼姐姐，我們還是不要和那個人有太多的接觸比較好。」
我很納悶，寫下：『為什麼？』
她遲疑半天，還是說了，「你們剛剛在講話時，我看到他的文件夾上有名字。」
我不以為意，那又怎樣？
她吞了一口口水，略為艱難的開口，「他叫……林篤月。和殺死你那個女人信奉的邪教教主同名。」
我張大嘴巴，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那個看似斯文的老師之後有可能會變成教唆殺人的邪教教主？！
我心裡動搖，掙扎半天，終於寫下，『搞不好是同名而已。』
「是啊，有這個可能。」她越說越小聲，「但萬一真的是他……」
我點點頭，同意她的看法。萬一真的是他的話，那就不是我們可以惹得起的變態了。
＃ ＃ ＃
算一算天色也晚了，我決定幫宋文心找個落腳處。等她明天回復能力，我們才可以離開這個時代。畢竟我是鬼，可以露宿街頭。但她一個小女生，總不能和流浪漢一樣睡車站吧。
我手頭上只有和鐘司唯換來的一千塊，當然這些錢是勉強可以找一間便宜的旅館住一晚，可是一個沒有身分證的高中女生獨自去住旅館……應該沒有旅館會收吧。
不過沒關係，我早有備案。我家其實長期住在外地，只有過年才回來老家這邊。所以我家在這附近有間房子，只是──
「為什麼你家在墓仔埔旁邊啊！」宋文心聲音聽起來快哭了。
沒錯，就是這個原因，房子才會一直賣不掉。不然我家又不是什麼有錢人家，怎麼可能在兩地都有房子啊！
不過我還是心有愧疚，決定安慰一下她，寫著：『我也是鬼啊！你連我都不怕了，只是個墳墓有什麼好怕的。』
她幽幽的看了墓地一眼，「……鬼姐姐，你老實說，這裡有沒有其他的鬼？」
怎麼可能沒有其他鬼啊！這裡是墓地啊！
我看了看遠方飄來飄去的同伴們，有點心虛，『是有，可是不多。大家都很和善。』
屁勒！那些吐舌的、還有滿臉血的，連我都不敢靠近他們。
宋文心當然不可能說出：「那我就放心了」這種話。她嘴唇發白，跑到房子裡把門窗都關的緊緊的，來個眼不見為淨。
我冷眼看她，反正她關房門也沒用，該飄進來的還是會飄。
而且那些鬼其實也沒有我生前想像的那麼恐怖。就像我之前說過，死後看到的世界都是暗色調。那個滿臉暗紅血色的老人，以及吐舌的旗袍少女，在我眼中都像是懷舊電影的影像一樣。
……不過我還是不敢和他們說話。
我對上老人的眼睛，他露出黃板牙對我一笑，我嚇得連忙縮回房子裡。
「鬼姐姐，一起吃飯吧。」她對著滿桌的食物用手拜了拜，大概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吃的到。
我笑了笑，把筆記本推給她，『這樣我還是吃不到啊。』
「那要怎麼辦？要拿香來拜嗎？」她搔了搔頭，「我是基督教的，不是很懂這些。」
你都跟鬼混在一起了，還說自己是基督教的？
我撇撇嘴，本來想拒絕的，畢竟鬼是不會餓的。但是……我突然有一個想法。
我一筆一畫的寫著，『你可以給我契約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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