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明捷看見錠者蹲在地上,他很疑惑的靠近去看,才發現錠者的肩膀一直不停的顫抖著。

  「你哭了?」吳明捷驚訝的說,但也感到不解,「為什麼?你和濱田老師一樣,你們為什麼都要哭呢?」

  「因為你不哭啊……」錠者抹開滿臉的淚水,好不容易才讓呼吸順暢一點,「吳……我們是幫你哭的。」

  吳明捷愣了一下,原來這樣啊……

  一直都沒有人瞧不起他,是他自己瞧不起自己。

  一瞬間他放鬆下來,卻莫名的鼻酸了。

  現在他可以為自己哭了吧?

 

 

  但吳明捷沒有哭。

  他拍著錠者的背,直到錠者情緒平穩。

  「我想打球。」很久很久之後,吳明捷突然這樣說,「最普通的那種傳接球,你可以陪我嗎?」

  聞言錠者眼淚又要湧上來了,但他還是深呼一口氣,勉強壓制住情緒,「……好。」

  吳明捷幫錠者把他砍的小樹拖回他家,一路上他們兩個沒有說話,

  直到到了錠者家,錠者先叫吳明捷在外面等他。自己則是風風火火的衝去健吾的房間,「胖子!快出來!」

  「幹嘛啦──」健吾正做功課到一半,很不滿打斷,但更不滿的是被叫胖子。但看到來人還是驚嚇了一下,「舅舅,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?」

  錠者有點狼狽的揉揉眼睛,但馬上轉移話題,「少囉嗦,帶著手套和球出來。我們去練傳接球。」

  「欸──不要啦──我功課正做一半說,」健吾抗議,但還是很疑惑,「而且,你要怎麼和我傳接球?」

  少了一隻手揮棒是可以,要同時戴手套接球和丟球就很難啊。

  「我就是少一隻手才要拜託你啊!」錠者理直氣壯的說,「我和我朋友對傳。我負責接球,你幫我投。」

  健吾扁起嘴,更不樂意了,「那有什麼好玩的,我才不要。」

  錠者給他一個爆栗,「你這白癡!你都不知道,能投球給他接,是你多大的榮幸啊。」

  

 

 

  不到五分鐘,錠者便從家裡走出來了,後面還拖著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小鬼。錠者把自己之前用的手套借給吳明捷,自己則用從倉庫裡找出來,皮已經都快破光的陳年手套。

  而胖子負責投球,就不用手套了。

  錠者家的農場很大,他們很輕易得就找到一塊空地開始投球。

  吳明捷習慣性採了採地板,才開始投第一顆球。因為錠者只能用左手接球,所以吳明捷特地投的很慢,讓他比較好接。但這時屁孩就覺得無聊了,拿到錠者接到的球後,很敷衍的隨便丟過去。

  「喂!」錠者警告健吾,「你給我認真投。」

  「可是很無聊嘛!」胖子嘖了一聲,「這種慢吞吞的投法。」

  「你這白癡!你仔細看看,」這時吳明捷剛好丟球過來,錠者一把接住,然後對著健吾說,「你看,我很輕鬆就接到他的球吧。為什麼?雖然他的球看起來很慢,但是很準。只瞄準我手的附近。你試試看。」

  這很難嗎?健吾懷疑的想,但自己試著奮力一投,球沒有落到吳明捷的手邊,反而是直直的穿過了頭頂上方,害得吳明捷要跑好遠去撿。

  「笨蛋!」錠者毫不留情的說,「你待會看一下人家的動作。」

  怎麼……意外還滿難的。健吾摸了摸自己的頭。等吳明捷回來了,他再爭大眼睛仔細的再觀察吳明捷投球。

  吳明捷撿到了球後,一邊小跑步一邊看似隨意的把球丟出。但球卻嗖的一聲,正中錠者的手套。錠者接到球後轉身問健吾,「你覺得他的動作怎樣?」

  「呃嗯……嗯……」健吾支支吾吾的說,「啊就,很普通的動作啊。」

  其實他根本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。

  「對,很普通。」錠者說的,「可是很順暢,是不是?」

  健吾一愣。這麼說的話,好像是。

  「你看他的手腕動作,非常柔軟,像一個鞭子一樣,瞬間就把球彈了出來。」錠者仔細的解釋完,再把球拿給健吾,「你也來試試看。」

  「喔……」健吾雖然不是很明白該怎麼做,但還是勉強的試試看。他把手放鬆,輕輕揮出。這次雖然球的落點比較好,讓吳明捷接得住,但他總覺的那裡卡卡的。

  「白癡!姿勢太僵硬了啦!」錠者毫不留情的說,「不是只有手軟就好,全身肌肉要配合啊!」

  「……」也太困難了吧。

  「你今天的工作,就是觀察吳明捷怎麼投球,」錠者用鼻孔哼了一聲,「你這小鬼,想要打好棒球,還早得很勒!」

  健吾只好乖乖的閉上嘴巴,拼命的看著吳明捷的動作。少了胖子的聲音,吳明捷和錠者彼此也不說話。一時之間,只有球入手套的聲音。嗖──嗖──一聲又一聲,像帶著節奏似的。

  吳明捷笑了。

  即使是這麼個簡單的傳接球動作,也可以安慰自己。

  棒球,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啊。

  「喂──」吳明捷稍稍提高自己的音量。

  錠者用鼻音回他,「嗯?」

  「下次……再一起打球吧。」

  「好。」

  錠者也笑了,笑的像是擁有全世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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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北極兔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8) 人氣()